鞭策教育，夸奖是放在心中的，讽刺是挂在嘴上的。

“我想问一下，”南绍行已经能做到在炼器前期稍微分心了，“这个程度是一成力吗？”

风竹炎瞟了一眼沙土的颜色，回道：“不是，不到一成。”

“明白了。”南绍行稍以加力，冲风竹炎笑了一声，随后便全神贯注地投入到炼器之中。

看着南绍行那得意地小样，风竹炎本该即使褒贬他两句的，可她沉默了。南绍行在二十次不到就掌握了炼器的“火候”，不可谓没有天赋，而对于南绍行来说他的天赋来自于南荣济，南荣济本人只会比他更厉害。风竹炎心中“咯噔”一下，南荣济灭族的事没多少人知道，她还是来死狱后才知道的，南荣济真这么厉害的话，那可真是一大祸害。

……

“呼…好了！”

南绍行打开界阵，接住掉下来的砂碗递给风竹炎，“验收吧。”

风竹炎挑剔的看了半天，最后来了一句：“卖相太难看了！”

南绍行无所谓地耸耸肩，要啥卖相啊，成个碗的形状就好了，他又没学过艺术，还想让他在上面雕朵花啊？

“啪嚓！”风竹炎一下子将砂碗掰成两半，看也不看就扔到了身后，“再做一个，要好看的。”

风竹炎会在外观上找茬，纯粹是因为她在其他方面找不到问题了，但夸奖实在是她干不来的事，只能打着精益求精的名号继续折腾南绍行。这种急功近利的做法不符合风竹炎的一贯作风，但时间紧迫只能这样了，否则南绍行这样的好苗子她还真想好好教教他。

南绍行无语了，没想到她捡了他认为最不可能的卖相上说事，还以为她会说用的时间太长。在炼器时南绍行是留有余地的，所以时间为题他又办法克服，可要让他做的好看点…一时半会儿实现不了。

“怎样的卖相算合格？你给示范个。”他也好借机休息会儿，连着炼器可真不是魂干的事！

“有点常识也知道碗长什么样，你那叫杯！少嗦，快点重新来过！”风竹炎当然知道南绍行心中的小九九，这种把戏她儿子小时候没少耍。

好像刚才自己做得…确实更像水杯。无话可说，南绍行捧起一摊沙土重新炼。

不知过了几天，南绍行都在没有间断地做砂碗，每次风竹炎总有各种理由让他不合格。什么碗身线条不优美、接碗时掉到了地上、jiāo碗时没有双手捧过来…开始时南绍行还以为自己真的做得不合格，听到后来他也知道风竹炎就是故意为难他，不管他怎么做都是个不合格，时间一长他也烦了。

“我觉得、咱们应该劳逸结合，站这么久你也累了，停下来补充些力量吧。”。南绍行自身的力量早消耗完了，到后来他已经开始透支谢君承的修为了。

换做以前，风竹炎肯定要让他休息，可是现在不行，他们的时间不多了。魏长星和五官王一战是必然的，他们一定要赶在那之前离开。

风竹炎只好冷声说：“你要是想休息就休息，到时我炼全程。”

话说到这份上让他怎么休息啊？

“那可以换个练吗？”换个沙盆也可以啊，再炼碗的话他恐怕以后都不能正视碗了。

“可以，换成金属xìng的砂碗。”

听到这话，南绍行险些没站稳栽过去，恨不得扇自己两巴掌，他多什么嘴啊！南绍行并没有偏向于那个属xìng，迄今为止他只是多用到风元素，但时间一久就会成形了，风竹炎这是想让他向五属xìng发展。不过，南绍行顶多做到分别用五个属xìng炼器，而要真正做到风竹炎这样同时用五行炼器是很难的，其中除了天赋还是天赋。风竹炎自称自己是炼器第一人也并非自视过高，能做到五行同时炼器的，加上她岚宗不过出过两个，南荣济也不具备这个天赋。

南绍行犹豫了片刻，他现在可以比较熟练的cāo控风元素了，但要让他换一个一切就相当于重新来过。不过他并没有犹豫太久，很快就决定用土属xìng反炼出金属xìng，不如再为自己提升下难度…“我要炼金、水两属xìng。”正炼水，反炼金，这个难度是毋庸置疑的了。

“随你。”

风竹炎的无所谓是他意料之中的，他不再过多地关注自己的情绪，只是在心里告诉自己：别他妈事卟叽叽了！有空在这儿抱怨不如腾出力气多做些。

掩盖在风竹炎平淡外表下的是震惊，作为一个老魂她可以很好的掩饰自己的真正情绪，而南绍行不能。所以在看到南绍行坚定的模样时，风竹炎在心底疑惑，难道他真的在这么短时间内就想出了如何炼制两种属xìng？

事实上，南绍行是不能的。在第一次的失败后，南绍行停下来反思自己的炼器过程。这回风竹炎并没有喊着他继续，连她自己也想看看南绍行是否能自己想出办法。

起初，南绍行想要先练金属xìng，再练水属xìng。很快他就发现，如果要在练完金属xìng再加如水属xìng就属于强化而非炼制了，那么他控土就只能为砂碗强化土属xìng，这个想法最先被否定。然后他尝试用练出的金属xìng辅助，因为金能生水，但以此练出的水属xìng有会被他所控的土属xìng抑制，根本显现不出来。

在制器过程中，用哪种属xìng的炼法，就会使器物中这种属xìng锐减。正炼时，即该属xìng减少，被它克制的属xìng增长。反炼时，即该属xìng减少，但同时却能使它相生的属xìng滋生。这两种情况只能出现在制器过程中，不可在强化过程中实现，所以要想给砂碗同时带上这两种属xìng，就必须同时进行正反炼了。

南绍行是这么分析的，有了打算，他立即就开始验证自己的想法。

一旁已经沉默了很久的风竹炎本想说，可以先尝试为器物强化两种属xìng，但见南绍行现在完全投入到炼器之中，她便将已经到了口边的话吞了回去。之前对南绍行的各种言语鞭策是为了激发他，让他更认真地炼器，不过现在不用了，南绍行的心神已全部集中于炼器。

许久过后。

“呃！”南绍行捂着胸口跪倒在地，就在刚才，他真切的体会到了魂魄即将分裂的感觉。

本想同时炼两种属xìng，可到了后来土、水、金，加上由水衍生出的木，几种属xìng互相克制，南绍行被搞得一头乱麻，不知该从何处下手。

在南绍行脸色变化的时候风竹炎已经冲过去了，本想强行中断他的炼器，但他制止了风竹炎，自行将四种元素慢慢化去，之后才终止了炼器。

“你们一行管我这种叫什么？”南绍行双手撑着地面半跪着，一边忍受五行之力在自己体内冲撞，一边打趣道，“也叫笨蛋？没有特殊的叫法？”

“有，我们都称之为不要命！”风竹炎将他一把提起来，承担起他体内一半的五行之力。

“算了…”两种属xìng力量还是比较容易化解的，在南绍行恢复后，有些无力的说到，“也不能一口吃成个胖子，就按你说的来吧。”

风竹炎本已松开的手，此时又紧紧握住，“什么叫算了？要做就要成功，我不允许我的儿子半途而废！”现在就要南绍行做到这确实强人所难，风竹炎本来是想为他减少难度，但听到他放弃的话后，她临时起意，无论如何也要让南绍行成功！

南绍行怔愣地张了张嘴，说不出话来。不知道是太累了，还是对风竹炎非常自然的称他为“我的儿子”的无语。

不过，风竹炎还没有那么不近魂情，在南绍行开始下一轮炼器前，她出声说道：“你现在最大的问题是什么？”

“不能一心多用？”南绍行随口答道。

“再好好想想，不想清楚试多少次也是失败。”

“问题…”南绍行回忆起多种元素力量的冲撞，“元素干扰？”

风竹炎不说话了。

“是元素干扰。”南绍行语气中多了几分肯定。

“自己想。”